她看了一眼手表。
十一时五十六分。
盛嘉宜直起身,将被风吹乱的头发撩到耳后,缓缓回头。
对方也在静静凝望着她。
盛嘉宜忽然心跳有些加快。
她的手心有些潮意,似留当年轻触后的回忆。
没有吴哥窟,没有跑马地,没有升起的朝阳,没有淡下的日暮。
唯有海潮拍打堤岸,季风吹过海湾。
她好像一直忘记告诉他,她其实过目不忘。
金风玉露一相逢,更胜却人间无数。
他站在交错的路口,背后人行道上红灯跳跃,尖沙咀精致漂亮的英式橱窗上贴满巨幅海报,上面都是同一张淡笑的,她的脸。
“你要不要同我一起走?”他哑声开口,声音很轻。
良久,盛嘉宜摇了摇头。
他轻声笑了起来。
“没关系。”她听到他说,“我会来找你,我记得你,你也要记得我。”
“我叫盛嘉宜。”她忽然开口,平静、柔和地注视他。
秒针走完最后一圈。
时针指向表盘的终点。
亦是。
往后很多年,徐明砚都始终记得,1997年7月1日,盛嘉宜对他说——
“欢迎回家。”
当海风吹拂了五千年,唯一不变的,是你黄色的脸。